「你好,我車子上有兩個外國人,他們請我打這支電話找你,我現在在圓環這邊。」
這一對沙發客明明早上還在台北,竟然中午還沒到就成功從台北搭便車到我們學校來了……一整個超快。
載他們過來的大叔不太會講英文,他拿了一張紙條寫下了自己的姓名和電話交給我說:「如果他們晚上沒地方住的話,可以讓他們來我們家住。」說完就開著車離開了。
Anna和Bogdan又是一對烏克蘭夫妻,年紀跟Orest和Marta差不多,他們這兩對夫妻在烏克蘭都是名人,彼此認識但都還沒有見過面,想不到竟然會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先後來到了我們學校,然後一個月後,他們還真的在越南首度相會了。
他們是我所認識最專業的Hitchhiker,他們花了十四個月搭便車環遊世界,搭了超過十萬公里的路程,一千七百輛的便車,其中還包括二十五台摩托車、十幾次的警車、一次救護車、一次運鈔車和一次裝甲車(當然這三輛當時都沒病人、沒鈔票也沒火藥。),更扯的,還有12艘的船跟一次從汶萊飛到杜拜的便機。
然而,這樣子高強度的長期旅行下來,他們平均一年只花不到兩萬台幣,幾乎就只有廉價航空和簽證費用而已。
就算省成這樣,但還是要錢啊,他們沒有上班的話要怎麼旅行,上次Orest他們已經說過了,如果人在烏克蘭,就算乖乖上班也不可能有錢去旅行,Anna和Bogdan其實也是一邊旅行一邊工作,也許是打工換宿,也許是在柬埔寨或是中國教英文,也許是在路邊賣紀念品或是幫別人攝影,甚至是打零工,反正他們需要的少,任何工作對他們來說其實都是一種體驗,他們也有經營部落格,但純粹只是紀錄跟分享而已。
「那你們的家人怎麼看你們這樣子生活?」一個老師問。
「一開始他們也非常無法接受,覺得我們應該乖乖找個工作安定下來才行,他們其實只是擔心我們可能會後悔或是過的很痛苦,但是我們出去旅行後,不斷的跟他們分享我們在國外的所見所聞,所遇到的美好事物。現在,當親朋好友向他們問起時,我爸媽也會很開心的跟他們分享,甚至因此感到驕傲。我覺得他們也看的出來,我們因為這樣子的生活,比以前更開心,更幸福。所以我想現在算是很OK了吧。」
「你們搭便車都沒有遇過壞人嗎?」一個國一的小男生問。
Bogdan想了想,找到了一個故事來跟學生們分享:「那時我們在一個非常非常偏僻的荒郊野外搭便車,那是一台很破很破的車子,一台你很難想像那種廢鐵竟然還可以催油門的那種老車,車主是一個長相非常恐怖的魁武大叔,一臉大鬍子操著沙啞的口音。最跨張的是,他的腰間就掛著手槍,而他那沒有人坐的副駕駛座上,放了繩索、獵刀、汽油....再加上兩把長槍!!」
聽Bogdan形容應該來福槍或是散彈槍的感覺。
「在所有客觀條件下,這個鬍子大叔都是個絕對不可以搭他便車的危險人物。然而,就在他搖下車窗跟我們互相凝視的那兩秒鐘,我們便打從心裡相信他不是壞人了。於是我們上了車,那個大叔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不用擔心,我並不危險。」
原來,那個大叔之所以帶著那麼多的武裝配備,是因為那邊是一個自然保留區,有許多人會跑到那個巨大的園區內盜採、盜獵,那個大叔為了保護那塊園區,常常得開著車子到處巡邏驅趕那些盜獵者......
搞到來,原來那個鬍子大叔是動物保護人士。
「所以說,如果我們一開始,因為外在的因素而認定他是壞人,我們之後就會對親朋好友說,我們曾差點搭上一個帶著刀槍還有汽油,一個恐怖大叔的車子,人們就會覺得搭便車很恐怖。然而,我們後來選擇相信他,結果他不但一點都不危險,還帶我們回家裡跟他家人吃飯、留我們過夜,隔天還載我們到下一個城市去。」
面對搭便車或是沙發衝浪,我們擔心的往往會是:這個陌生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然而,對Anna和Bogdan這類極度正向的旅人們來說,他們已經莫名練就了一股磁場,不管他們遇到的人之前是甚麼樣的人,他們都有辦法讓這些人在他們面前開心且驕傲的當個好人。
所以,即便他們有搭過車上全是犯人的便車、甚至是黑手黨、流氓開的便車,但這些人在跟他們相處之後,都會變得笑咪咪的壞不起來。
我不覺得把這個世上的人分成好人或壞人有任何意義。
如果可以的話,任何人都想當好人不是嗎?
我希望能讓自己成為一個任何人在我面前都會變成好人的人。
「這個世界是很好客的,人們來自不同國家,說不同的語言,信仰不同的宗教,但我們仍然可以是一家人。」Anna和Bogdan說。
除了第一次讓學校老師接待沙發客外,這也是第一次我直接去辦公室詢問有沒有老師可以幫我載他們去交流道的,而我真的超開心聽到我們教務主任一口就答應下來要載他們了
晚上我們一起陪老師的小孩寫英文作業。
他們在我們學校拍的影片,台語、國語、烏克蘭、俄文跟西班牙文的新年快樂。
感謝世愷的引介讓我們有機會認識他們。
烏克蘭的薪水,台灣人渴求的幸福
他們部落格的自我介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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